编者按:每个法学院,或者说每个单位,都有这样一些人,他/她们没有显赫的地位,没有很高的社会知名度,但却实实在在地为法学院、单位默默地奉献着。孔繁荫老师的离去在北京大学法学院师生间引起了广泛讨论。人们怀念他这样默默付出的人,尽管很多人甚至想不起他的模样。编者汇集了北京大学法学院老师的纪念邮件,谨以此献给孔老师以及其他像他一样平凡而又伟大的人!
昨天上午,收到老殷短信,被告知“孔老师于昨晚在北医三院病逝,我与苏力一会儿去孔家慰问夫人”。我感到很突然!一个月前还与几位同事一起到校医院去看望过孔老师,那时他红光满面,并说马上就会出院。怎么一下子就去世了?晚间又收到老殷短信,说家属不打算搞告别仪式,并且今天一早就要火化,问我去否。我当即回复:我一定去,怎么说也该去送送他老人家。
心中有事,半夜醒来就再难入睡,眼前不时浮现孔老师在世时的一幕幕。老同事们对孔老师的了解肯定比我多,而年轻同事们未必知道我们身边还有这么一位同事。
尽管孔老师老早就在北大法律系工作,但我认识他还只是二十几年前我刚留校的时候。那时我们在一个党支部,孔老师是我的“部下”。除了一起过组织生活,我与孔老师的接触主要是法律数据库的初创。那时还是电脑的286、386时代,数据库中的法规需要将各处收集来的出版物中的条文一字字录入电脑,然后打印出来校对。我俩就面对面坐着,一个念、一个看。记不清有多少岁月,从四院到老三教、再到燕南园63号、四教及后来的新法学楼,虽然我十几年前就不再参与这项工作,但仍时时看到孔老师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为了一大家老小的生计,就这么不停地工作。直到有一天,晓海心疼地说:“孔老师,您回家休息吧,您的工资我照发”。从此才不再见到他老人家那佝偻着的身影,再见时也只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按照孔老师的工龄,本可以住楼房,可他始终住在平房里,原因是家里孩子多,平房外可以再搭小平房。
不知道孔老师是否有过一官半职(回来的路上才听说他担任过法律系工会的工作,经常独自一人用一个砍刀给大家分冻猪肉),我相信他不在乎官职;不知道孔老师是否有职称(回来写讣告才听说他是副研究馆员),我相信他不在乎职称。像他这样的年龄(享年83岁),在北大这样风云际会的场所,难免未受过各种磨难。如果说北大是个大厦,孔老师绝对不是梁柱,甚至算不上砖瓦,但我相信他至少是称职的勾缝水泥!他就像大雪积压下的小草,顽强地、默默无闻地活着、奉献着。虽然他没有给我讲过课,但在我心中他永远是我的老师——一个平凡得令人敬畏的老师!
今天一早,我和老殷、老吴、晓海以及叶元生老师到北医三院的太平间,代表同事们与孔老师送别。面对他的遗体,我心中默默地说:“孔老师,您走好,您一定会见到马克思。”由于家人劝阻,我们没有去殡仪馆。
撰此小文的目的,是希望引起老同事们对孔老师的追忆与悼念,也希望年轻同事知道您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平凡的同事。
刘东进
刚刚含着眼泪读完东进的信,东进写的很多话也是我要说的。孔繁荫老师有着坎坷和平凡的一生,他一直在默默的担当和耕耘,无论对于家庭和工作。他于50年代毕业于人民大学法律系,受到反右和文革的冲击,先后在北大出版社、印刷厂和法律系资料室劳动和工作。
93年退休后在法制信息中心工作,负责法律资料的分类和校对,十数年如一日,编校了数千万字,今天的北大法宝字字句句都凝结着孔老师的心血。他一直热爱着平凡的岗位,近80岁的高龄时依然舍不得离开工作,多次说工作有益于健康。后来即使在家中还继续做一些编校工作。
他为我们做了很多,而我们却为他做的很少,照顾的不够,当孔老师离开了的时候我们更是这样觉得。
谢谢东进写的悼文。
我会永远记得孔繁荫老师!
晓海
惊闻孔老师仙逝,甚哀!!
对于孔老师,我与你有同感。特别是下面的文字,堪表吾隐痛心音:“不知道孔老师是否有过一官半职(回来的路上才听说他担任过法律系工会的工作,经常独自一人用一个砍刀给大家分冻猪肉),我相信他不在乎官职;不知道孔老师是否有职称(回来写讣告才听说他是副研究馆员),我相信他不在乎职称。像他这样的年龄(享年83岁),在北大这样风云际会的场所,难免未受过各种磨难。如果说北大是个大厦,孔老师绝对不是梁柱,甚至算不上砖瓦,但我相信他至少是称职的沟缝水泥!他就像大雪积压下的小草,顽强地、默默无闻地活着、奉献着。虽然他没有给我讲过课,但在我心中他永远是我的老师——一个平凡得令人敬畏的老师!”
邵景春
东进:
你的短文情真意切,使我热泪盈眶。它的确勾起了我对燕园生活的追忆与共鸣。
你的表述极准确地描绘了孔老师的为人处世。虽然我与他接触不多,但他让我感到了那种“大雪积压下的小草”,顽强的生命力与感染力。他确是一个“平凡得令人敬畏的老师!”。我总觉得在今天喧嚣与浮华的社会氛围里缺少了像他那样默默无闻、甘于寂寞与奉献的人们。难道我们今天的社会已不再需要这样的精神、这样的人了吗?
李美勤
谢谢刘老师的小文。
我们年轻人确实需要有人给我们讲述老一辈的故事。能看到前辈老师们的场合,对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只有在院里每年组织体检和年底的新年聚餐之时。聚散匆匆,我只能认得他们中的几位,大多数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该怎样称呼。望着他们的白发和身影,总是不禁会思索他们的人生与北大法学院的过去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今天的北大法学院与他们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老一辈平凡质朴的生活感动人心。
愿孔老师在另一个世界里永享安宁。
陈志红
听到孔老师过世的消息很伤感!谢谢东进的祷文,谢谢老吴、老殷、小海和叶老师代表我们去送孔老师,也谢谢各位跟贴的同事。我想起来了孔老师在四院法律系资料室埋头工作的情景,那时候我没少麻烦他,他总是那么耐心地指点我查找各种资料。愿好人孔老师安息!
马忆南
含泪读完东进的祭文,深有同感。感谢你们送孔老师一程。
不曾与孔老师有经常的接触,但印象是他是一位老实、认真、敬业的人。虽话不多,但做事尽心尽责。
如东进所说,算不上栋梁。这不仅仅是在说孔老师,还有我们。但一座大厦只有几根栋梁,不能算大厦吧,充其量不过是一间茅屋而已。正是这些砖、这些瓦、这些勾缝的水泥建起和支撑着这座大厦。世上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根草、每一块石头都有自己不可替代的价值。
愿孔老师一路走好!
愿我们大家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
宋英
感谢东进代我们为孔老师送上离别辞。
我印象中的孔老师是一位祥和的老人。
我和孔老师没有直接联系,但每次在电梯或楼道内与孔老师相遇,都看到他由衷的微笑,从没感到他工作和生活有什么不快。
从一个人的脸上是能可以看到一个人的生活的,孔老师沉浸在他的奉献中,我想他临走时也还是一样带着祥和与满足,微笑在他的脸上。
幸福是一种自我感受,他在天堂也会依然如此。
张平
谢谢东进和晓海的小文。眼前浮现的是孔老师在法制信息中心佝偻的身影和微笑的神情,永远是那样温和、慈祥。愿孔老师在天之灵安息。
刘燕
今天上午七点不到,按往常一样,来到学四食堂(燕南美食)用早餐。刚掀开厚厚的门帘、跨进食堂大门,就听见有人大喊“小沈!”我很诧异地循着声音往左后上方望过去,看见吴亚平正冲着我挥手,旁边坐有殷铭、赵晓海、叶元生、刘东进。我很奇怪:“你们怎么那么早在这里?!”老吴说:“我们有活动。”“是长跑吗?”我又追问了一句,半开玩笑地,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尽管脑子里一闪而过学校要组织冬练。
打完饭,端着盘子,走上楼去。我又问道:“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在这里?”记不清是老殷还是老吴说了一句:“孔繁荫老师去世了。”老殷还说:“我没好意思给你发短信告诉你。”他们五个围坐在一张桌子边,我不可能再挤进去了,只得坐在邻近的桌子。虽然我和他们的距离很近,可对孔老师,他们肯定比我要近得多。当他们说起孔老师时,作为一个在北大呆的年月已不算少的人,我却没有任何记忆。印象中,孔老师只是出现在我看到过的某类名单上,而从未与他谋面。
坦率地说,对于从未谋面的人的去世,很难在心中有深切的酸苦。然而,孔老师毕竟是法学院的一员,东进以及其他同事的悼文,还是让我比以往更加接近了这样一位平凡的老师,即便他没有像张建武那样,如此深地扎在我的记忆中(坦白地说,前些天晚上还清晰地梦见了建武)。没有别的什么可写,就把今天早上遇见老吴、老殷、晓海、东进和叶老师的情景描述一番,作为另一种形式的纪念。
有个不怎么成熟的提议:我们现在已经比以往拥有了更多的技术,我们的网站能不能建立一个栏目,就像当年祭奠建武那样?在这个栏目中建立已故的法学院同事简单档案(包括照片、简历等),也欢迎北大的校友们包括我们自己给这个栏目投写纪念短文。这个工作不知道由工会开展,是不是一种与时俱进?1949年至今,时间仅仅过去60年,尤其是恢复高考以来,时间仅仅过去30余年,趁着我们这一代或者我们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对前辈们的记忆尚存,北京大学法学院的历史是否可以以这样的一种形式保留其中的一部分下来呢?
沈岿
感谢东进老师的邮件,让我认识了孔老师。
很惭愧,在法学院学习、生活、工作了这么多年,我居然不知道法学院还有这样一位默默无闻的同事。
我很赞同宋英老师的话,世界上其实平凡的人多,正是这些平凡的人做着平凡的奉献才撑起了这个世界。
我也赞成沈岿老师的建议,不光是为大家提供一个祭奠逝者的平台,对于生者那里也是一个可以找到记忆与安慰,提供心灵的寄托的地方。
愿孔老师安息!
谷凌
借刘东进老师原文中的一段:
如果说北大是个大厦,孔老师绝对不是梁柱,甚至算不上砖瓦,但我相信他至少是称职的沟缝水泥!
孔老师一路走好!
肖江平
谢谢东进,谢谢吴老师、殷老师、晓海和叶老师,谢谢东进、白老师、宋老师和其他几位同事写的悼文。在下留校后曾经有段时间与孔老师在同一个党小组,也曾经听老老师们讲过一点过去的事情,在下很尊敬孔老师,晓海讲得很好:“孔繁荫老师有着坎坷和平凡的一生,他一直在默默的担当和耕耘,无论对于家庭和工作。”在下很尊敬孔老师,敬佩他坚忍、自强、友善。
我会永远怀念孔老师。
张骐
东进,您好!
孔老师文章令我感动,您是否同意在校刊上发表?孔老师的故事,应该让全校师生都知道并永远怀念。请授权吧。
吴志攀
沉痛悼念我曾经的同事及长辈孔繁荫老师!如东进所描述,孔老师的确是个极其普通、极其老实、极其诚恳、极其勤奋、极其负责的大好人。愿孔老师一路走好! 愿他天堂中能享受那份应该属于他的宁静和安逸.......
王益军
追随大家的哀思,表达对默默奉献者的敬重。愿孔老师安息。
一袭青衫锁冬眠,无闻天上人间;
半世光阴校法言,有功律界燕园。
洪艳蓉
那天一看到讣告,觉得非常惊讶和伤心。感谢东进给我们大家发来的纪念文章.孔老师的样子我一直记着,这么多年了,从上学到留校工作,每次见到他,他都是那么地友好、满面笑容,我们彼此问好、打个招呼,但我们从来没有仔细聊过天,也不太了解他,但我却从内心非常敬重这位前辈!望他老人家一路好走!
王磊
东进并各位:
孔老师是法学院的也是北大的也是这个世界的好人。
人都要走的,但好人走了却让人们普遍为之揪心。
他家境不好,我想略表心意,以追念和告慰这位逝去的好人。
可否通过工会途径一遂心愿?
伫候惠复!
周旺生
首先深切哀悼孔老师!向他的家人表示问候。
我是90年留校以后逐渐跟孔老师认识的。虽然没有深谈过,但老人给我和蔼可亲的印象。而且正如东进、晓海所说,老人虽然话语不多,但确总是忙着他自己的业务,那种一丝不苟的工作劲头当然只有现场人员能够知晓。所以正因为如此,在一位法学院的老师(教职员工)百年之后,我总认为应该有一些追思会或纪念文章之类的,能让同事和后辈去缅怀他(她)们,纪念他(她)们。最近十多年来,法学院去世的老师有若干人,我所知晓的,如陈守一先生、李由义先生(我未曾见过)、张国华先生、李志敏先生、龚祥瑞先生、王铁崖先生、赵理海先生、杨春洗先生、甘雨沛先生、王作堂先生、王哲先生、饶鑫贤先生、周密先生、王德意教授、陈宝音先生等,他们都是我们的老师与长者(至少对于我而言),尽管有些老师并没有直接给我上过课。我一直默默地为我们的老师们的奉献精神而感动(年轻的教员有张建武老师)。也正是这样,我也一直以我们的这些老师为表率,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我建议以法学院(无论是以工会还是院行政)的名义,给这些曾经在法学院(过去的法律系)工作过的所有已经过世的老师们建立一个专门的“档案资料”(比如说院友网上或我们的教工栏里专门开辟一个退休教职工专栏),其中包含老师们的传记,同事或学生们的纪念文章等等。因为这更可以让人了解法学院的历史,通过这一“档案”,去认识一个历史的和现实的北大法学院(法律系)。而所谓历史,则是每个曾经在北大法学院工作和生活过的老师和学生创造的历史。学生也许人数难以统计,但教师员工毕竟是可以统计的。其实每个人都是平凡而普通的人,在天国如此,在人间也是如此。但后人不应该忘记过去的历史,不应该忘记曾经在这里挥洒过汗水的辛勤的“园丁”。事业需要传承,历史不能忘记。我在北大法学院从读书到现在虽说不是太长,但也不算太短,掐指数来,也整整27年。我自己最珍惜、最看重的就是“情”和“义”。这个情,就是亲情、爱情和友情。在法学院工作和生活,我们都希望有一个温馨的环境,希望在这里感受温暖和幸福。所以我从心底里祝愿我们的法学院越办越好,越来越兴旺发达。祝愿我们年长的老师们健康长寿,祝愿我们年轻的同事天天开心、快乐。
最后,愿我们那位平凡、普通的长者——孔老师,在天国享受着快乐吧。
湛中乐
听说孔老师走了,很难过。我认识他很久了,谈不上深交。每次在校园里骑车相遇,我一直很尊敬老教师,都会跳下车与他打招呼。没什么寒暄,只是相视一笑。他的笑,正如大家说的,很安详。但也由于半辈子的苦难和现在的“不起眼”职位,他的笑带点苦涩,甚至怯懦。他走了,一个平凡而敬业的人走了,一个默默工作不计名利的人走了。又少了一个好人。这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愿他在天堂里能笑得开怀。毕竟,亡灵之间,都是平等的。
让我特别感动的是,那么多的年轻教师对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孔老师表示了敬意和哀悼。我含着泪,读完每一篇电邮。院里应该形成一种风气,不仅要敬重名教授,也要敬重每一个在自己职位上默默工作的人。毕竟“世界上其实平凡的人多,正是这些平凡的人做着平凡的奉献才撑起了这个世界”。
这么多年轻的教师都有着一颗爱心,有着崇敬平凡的心,这是一支多么有希望的队伍啊。
顺便说一句,我走的时候,你们别忘了也为我说点“一路走好”之类的话啊。别说的让人流眼泪,我肯定不搞追悼会,大家也别唱哀歌。我会哼着门德尔松的协奏曲去见上帝。说这话还有点太早了,现在大家都要珍惜生命,热爱生活,淡泊名利,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
盛杰民
看到东进老师的邮件,却在记忆中找不到任何孔老师的痕迹。今天通过邮件读到这么多老师的追忆,不仅让我了解了孔老师这个人,更让我感受到法学院老师们的可敬与可爱。法学院有着百年历史,百年历史中有着太多的故事。有些故事属于同一辈人,故事所承载的情谊和情怀也是如此。但是有些东西却能够穿越年代和辈分流传下来,打动所有人的心。
暑假一直在做《殡葬管理条例》立法后评估,得以近距离地感受死亡以及与死亡有关的话题和场所。当我在火葬场第一次亲眼看到遗体被推入火化炉的时候,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悲哀:一个生命乃至生命的载体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参不透,看有关死亡哲学的书,依然参不透。
这些邮件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温暖。这种温暖让我明白生命从未消逝。
谢谢东进老师,谢谢各位老师!
锦萍
孔老师的一生,由于他“先天”带来的“原罪”,必然在人生征途中是坎坷的,但他总是勤勤恳恳的为法律系,无怨无悔的贡献着一切。我每想到他顶风冒雨,不分寒暑,任劳任怨的,骑着一辆不新的自行车,默默无闻的,为法律系贡献了半个多世纪,每想到他不分巨细,为我系工会工作的贡献,总是那么不平静和感激。
记得在2008年,我院元旦晚会上看到他衰弱的身躯,走路也有一些不便,我曾前去问候,谈了谈他的身体和家庭情况,问他是否搬家了,他还是那样的平静的诉说着,真没有想到这竟是与共事半个多世纪的老同志最后的一次见面。人非树木谁能无情呢,每想到此,怎不能为他的离世落泪呢,听你们说他走的很安详,后事,按他的意愿,又是那样平平淡淡的送他走了,虽然符合他淡泊名利的一生,但我总觉十分遗憾,只好祝愿他在天国能愉快。
张云秀
各位同仁:
感谢殷铭、东进等诸位老师,代表我们大家送了孔老师一程,让他在去往天堂的路上承载了我们的纪念和祝愿。
我们当年入学时,孔老师就在四院二层小小的资料室默默工作,那时的他常常弯着腰,整理书架,打扫卫生,也搞些什么剪贴资料之类。同学们不与他说什么,他只是干自己的事情,同学有事找他,他会极其认真地解答或者帮助找到有关的书籍。老师们称呼他“老孔”,我们有时在背地里也喊他“老孔”,他听见了,也不打紧,自己过来会问:“有事吗?”。
孔老师是好人。孔老师走好。
老甘
东进幷各位同仁:
今天打开邮箱,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得知一位老同事的离去。东进开了个好头。
孔老师,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同事,见面总是很和蔼地与我打招呼,在我心里,有着一份或淡或浓的记忆……。
在我们大家“热火朝天”地大干事业的时候,孔老悄悄地走了,去了一个远得无法回来的地方,那就是传说中的天堂。 孔老是一个平凡的老师(因为我每次见到他都喊孔老师)。清晨,有时看他骑着单车赶到学校;傍晚,见他披着一身彩霞才匆匆回家。年过花甲仍然不懈的追求(刚得知是为了生计)。几十个春秋花落花开,飞雨飘雪,孔老一直辛勤地耕耘,不知疲倦。正当孔老应该安享晚年时,却驾鹤西去,留下的是一个平凡而高大的身影,还有无尽的思念。
的确,尽管我们没听说孔老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但他为人低调,平易近人,这正是我们应该赞赏的品格。
我同意沈岿领导的建议,在法学院的网站上开辟一个栏目,让我们纪念和祭奠那些为法学院辛勤工作过的同事,无论他的官职、职称为何。
孔老师:请一路走好!
王慧
殷铭:
谢谢你将东进的“追忆孔老师”一文转发给我,阅后感触颇多。东进写得既短又长。说其短,的确是一篇短文,东进和孔老师共事的时间也短。说其长,是指我的感受:东进用有限的画面,展现了几乎将毕生精力献給法学院图书信息事业的老孔的形象--一位平凡而又令人尊敬的人。“追忆”生动,情深意切,感人肺腑。谢谢东进,谢谢你。
魏振瀛
这几天每晚进邮箱看老师们表达对孔老师的怀念都极为感动。说实话,这是我自2002年7月进北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浓浓的亲情,而不是一睁开眼睛就想着如何把论文写好、将课讲好。这也使我意识到,北大法学院不仅是一个工作的地方,而且是一个生活的地方!但由于和孔老师没有交往,同时也没有刘老师、盛老师的文采,写不出如二位老师感人的文章,因而一直没敢提笔表达自己的感动。周老师的提议非常好,我强烈支持!
陈永生
怀念孔老师
刚刚知道了孔老师去世的消息,我很难过。
虽然好久未再见到孔老师了,但在此时,他的形象浮现在我的眼前,依然清晰。
我在法律系工作的时候,并无机会与孔老师有很多的交往,但在四院、在法学楼里、在校园中,不时地会看到他,感觉到他虽经历沧桑,却依然从容淡定,很有风范。
孔老师是个好人哪,祝福他一路走好。在人的最终归宿处,那里云淡风轻,阳光灿烂。
时间真的很残酷。那些曾向我们传道授业的、我们敬爱的老师们有些都离我们而去了,再过很多年,我们又将到那里去寻找法律系这个最让我们魂牵梦绕、我们永远都不能割舍的精神家园呢?
王爱军
看到这么多的老师在深切怀念孔老师,我很受感动。
孔老师是法学院公认的好人、老实人和平凡的人。这么多的同事在缅怀他,说明善良和真诚是我们共同推崇的价值。我们重视学术,但不能忘了做人。孔老师和许多前辈为我们树立了做人的榜样。
我在深切还念孔老师的同时,也衷心希望善良和真诚成为法学院永久的价值。
李鸣
读了东进等人怀念孔繁荫老师的文字,令我久久不能平静,浮想联翩:孔老师伏案校对法规的情景、在法学楼外吸烟的情景、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上班的情景… …一幕又一幕地在头脑中闪现。他是法学院中一棵最普通的“小草”。但是,他就像一首歌词所说的:“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我的伙伴遍布天涯海角”。没有“小草”,就没有繁花似锦的美好世界;没有像孔老师这样的“小草”,就没有法学院今天的繁荣。正因为如此,孔老师的永远离去,引起了这多人的深切怀念!
近几年,我们学院每年平均有2人驾鹤西去,其中有教授、有像孔老师这样的最普通的人,他们都是法学院的功臣。我们应当永远地怀念他们!因为,怀念那些逝世的先人,就是怀念学院的历史,就是为学院的未来注入活力!
最衷心地祝愿法学院各位师长、同事健康长寿!
张 文 11.27
殷铭:
感谢你送来的消息,一种莫名的忧伤慢慢占据心间。我当然记得孔老师,瘦高却有些佝偻,默默无声却又是超乎寻常的踏实勤奋。他是北大的另一种风格,离开这种风格,北大也会不成其为北大。
晨光
追忆孔繁荫老师
孔老师走了,悄悄地、不麻烦也不惊扰任何人,走了!
79年初我从北大汉中分校回来,到法律系(99年更名为法学院)资料室(1993年才更名为法律图书馆)工作。在那时我认识了孔老师,他个子高高的,瘦瘦的,脸上总带着和善的笑容。从那时起,我开始和孔老师共事,直至孔老师退休。虽不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但孔老师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时,资料室只对教师开放,后来才对研究生开放。资料室的工作除了日常管理,主要是为教学提供和编写专业资料。那时和现在不一样,现在网上一搜,应有尽有。那时侯能够快速准确的提供资料,必须具备专业知识和对现存图书做到了如指掌才能做到。我记得,常有这样的情景,老师们一进资料室的门就会问:“老孔,××书咱们这儿有吗?”很快老师们就能得到答复,令我十分佩服。因为专业资料有还是没有,或在哪里放着,都在孔老师的脑子里记着呢!
我还记得,那时针对教学要摘录汇辑与专业教学相关的马恩列斯毛语录。几十卷啊,大家要一卷一卷、一本一本的查找,多大的工作量啊!我现在仍能记起孔老师坐在在四院二层大资料室的桌旁仔细翻阅的样子。
孔老师待人谦和,和人说话总是笑呵呵的,从不见与人争执,更多一些谨慎和谦让。那时我年轻不能理解,时间久了,我也就习惯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理解了孔老师,多么平和的一个人呀!
在法律系时间长了,我知道孔老师是法律科班毕业,解放前在辅仁大学、朝阳大学,解放后在政法大学,人民大学法律系攻读法律,毕业后来到北大法律系工作。因为当时的历史环境造成其工作经历坎坷。但在接触中我从看不到他的抱怨,只看到他在不停的努力辛勤工作,为大家服务。
孔老师的28自行车也是我的深刻记忆。当年孔老师天天骑着它上班来,下班采购,有时车后座带着夫人,即使是退休后在科技法中心晓海那里帮忙,28自行车也一直跟随着孔老师奔忙。我看到了:孔老师骑车的样子从有力蹬车到慢悠悠的骑,直至后来是颤微微的。不记得是哪一年了,下班时在法学楼前见到孔老师上下车明显吃力了,我说:“您怎么还骑车啊?”孔老师说:“骑车比走路轻快”,我说:“那就不要骑大车了,换个26女车骑吧,安全”。孔老师点头笑笑,算是回答。
更让我钦佩的是孔老师信念坚定,虽经历坎坷,但并没有影响他热爱祖国,热爱中国共产党的信念。他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没有因为年龄大了而放弃。工作中不断用中国共产党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临近退休前(1986年底)孔老师终于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愿望: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
我还记得有一年新年联合会,搞抽奖活动中,孔老师得了一个特等奖,虽然只是一瓶大大的红葡萄酒,但运气总是让人愉悦的!我们为孔老师鼓掌,祝孔老师好运,孔老师笑了。
听说孔老师临终前没有对院里提出任何要求,并要求家人丧事从简。孔老师心态平和的走了!愿孔老师在天国安息!
臧文素
2009年11月27日
说来惭愧,好几天没有打开邮箱了,今天看到那么多同仁在悼念孔老师!再有一个惭愧:在法学院那么多年,早就认识孔老师,但从未与他有什么过从,哪怕一个招呼!从孔老师的名字看,他是孔子后人,不知是七十几代孙;而另有一个“繁”字辈的——孔繁森——是大家都知道的,死后成为烈士,至今仍列在“人民英模”榜上,与孔老师正成两个极端:一个极其有名,一个极其无名。不过,对无名者自发的哀悼,一点儿也不比权力对有名者的颂扬少。因此也步洪老师而发感叹:
孔子後人多,煊然似星河。
谁言光晦者,逝去不足歌?
甘超英
沉痛悼念我曾经的同事孔繁荫老师!1983年—1987年我曾经和孔老师在一起工作过五年。孔老师的确是个极其普通、极其老实、极其诚恳、极其勤奋、极其负责的大好人。臧文素老师的撰文同样也是我的感受,在此不在重复。
但还要补充一点,孔老师曾经是法律系工会的福利委员,那时工会的福利是分实物的,记得有一年冬天,校工会发了一批冻肉和红薯,孔老师冒着严寒蹬着平板车把东西拉回来,
然后在四院二层为大家分肉,他抡着菜刀一下一下砍着冻肉,虽然是冬天,但还是干得满头大汗,我看他干得很累,接过菜刀想帮他砍,试了几下,肉实在冻的厉害,我根本砍不动,他接过菜刀又继续砍肉,砍完了肉,还要按教研室分堆,不来领的老师,我们还要给他们送回家。他的这种精神深深感动着我。写到此,20几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已经泪流满面,实在写不下去了,孔老师有着坎坷的一生,但他总是勤勤恳恳的为法律系,无怨无悔的贡献着一切。他走了,一个平凡而敬业的人走了,一个默默工作不计名利的人走了。
愿好人孔老师一路走好!
叶元生
回 首
我的父亲孔繁荫走了,因为一篇刘东进教授的博文在北大校园网上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并且收到一些好心人的馈赠,由此作为他的子女也想借此说几句。
我的父亲1949年进人民大学法律系学习,据说当时受党组织派去的,退休时可按离休待遇,但是他没有。53年毕业后不久就进入北大工作,57年由于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被打成“右派”其原因是:1、出身不好,国民党将军之后。2、是要凑够5%的名额。3、为人老实直率,所以此事也就非他莫属了。从此恶魔就像影子一样跟随了他一生,在那纷乱争斗的年代,少言无语成了基本性格。因受家庭影响他的四个子女无一个上了大学。
78年“文革”结束,81年平反这些“错划右派”他和整个家庭才从心里得到解放,不久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随后又成为了民主党的一员,在日后的十几年工作中他尽其所能,将余生用到极致。
他的一生就像一滴水,一粒沙平凡到无人关注,可有可无。
他的一生像雪下的小草,自生自灭,而今顽强的活到83岁实属不易。
他的磨难,也是一个家庭的磨难,更是一段历史的写照。
如今他走了,我们却收到了许多他的生前好友及不知姓名的人的馈赠(其中更有很多年轻人)这让我们感到意外和不安,细想一下确又觉得他会有这样的回报。这份真情就是对他一生最高的评价,如果他在天有灵会感到十分欣慰的。
他生前或许欠下许多,欠好友,欠亲情……还不了了,他会以感恩而代之。
作为他的子女,我们同样感谢那些帮助过我爸的前辈和好友,我们永远不会忘记那双双在艰难时期曾拉扶过我们的手!
最后祝愿爸爸一路走好!
您的女儿 孔萍
09.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