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卫星 (清华大学法学院院长)

在这个不平凡的年份里,我们经历着新冠肺炎疫情的考验,经历着百年未有之大变革。终于,在九月相聚在美好的清华园。

2020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相信多少年后,甚至历史书上都会不断提起“当年2020年时”,而你们就是带着“2020级”标签的新一代清华人。看着大家朝气蓬勃的面庞,我感到欣喜的同时,却不禁感慨万千。根据新生的数据统计,尤是本科新同学有很多是2003年出生的,可以说,你们是“生于非典,求学于新冠”,相信如此特殊的情势一定会造就特殊的你们。立足塑造未来历史的当下,今天,我想与各位分享一个“选择与抉择”的主题。人生面临很多选择,你们已经做出了第一步选择,选择了清华大学法学院,体现了你们的理想和实力。未来还有很多的选择,选课程、选社团、选专业、选导师……我们几乎每天都会面临选择,而每一个选择背后都必有其理由。比如选择清华大学法学院,每个人的理由可能都不一样,但我听过最好的理由,是清华法学院院史访谈录《清听法缘》里收录的老校友曾炳钧先生的回答,他说,“我看到当时的祖国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想立志用政治和法律来救中国”。朴实、真诚,却热血弥漫。每个时代国家与个人发展的重心在不断变化,但是清华法律人不变的选择却是始终与国家、与民族休戚与共。在清华法学院每一代学子的身上,无不镌刻着那个时代的家国情怀、民族烙印。现在,历史的接力棒传到了你们的手中,期待着属于你们的时代会是别样的精彩!事实上,“选择的烦恼”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而现实生活中,很多事我们无法选择,面对众多不确定性和历史大变革,我们需要的,不是选择,而是抉择。抉择比选择更困难,因为抉择面前没有选项,需要自我设定、自我研判、自我发挥、自我成就。

相信各位同学都有这样的经验,考试中,选择题比论述题更容易,答案更明确。但是,正因为如此,论述题的创造空间更大,对我们的知识底蕴、综合素质、组织能力的考验更全面、更立体。在这个极不平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里,疫情使百年未有之大变革加速推进国际经济、政治、科技、文化、安全格局都在发生着深刻变化和调整。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站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十字路口,我们应对的挑战没有选项和标准答案,也没有先例可循,作为新时代的清华法律人必须肩负起时代赋予的使命,奉献社会、服务人民、维护国家和民族利益是我们坚定的抉择。抉择比选择更紧迫,需要我们做出抉择的事情往往没有给我们准备的时间,需要我们迅速决断,做出正确的抉择。今年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突如其来、来势汹汹,面对疫情,我们没得选择,这不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遭遇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全世界、全人类都是一次严峻的挑战。面对前所未知的疫情天灾,我们能做的唯有抉择。我们的党和国家把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果断打响疫情防控阻击战,以坚定果敢的勇气和决心,采取最全面最严格最彻底的防控措施,有效阻断病毒传播链条。14亿中国人民坚韧奉献、团结协作,构筑起同心战疫的坚固防线,经受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历史大考。中国始终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肩负大国担当,同其他国家并肩作战、共克时艰。这是一种在大是大非面前的果断抉择,彰显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力量。抉择比选择更重大,选择是以问题为导向,而抉择是以使命为引领,反映出抉择者内心不平凡的思虑。抉择需要我们着眼未来、登高望远,对自己负责、对历史负责、对国家负责。因为抉择将影响深远,会成为指引我们前行的旗帜,是困境中的灯塔,给我们以方向和前进的无限动力。经历了时代场景的几经转换,中华民族走过了烽烟四起的战争岁月,跨过了筚路蓝缕的建设年代,迈入了崭新的发展阶段,发展的内部条件和外部环境经历着复杂变化。国家顺应大势、合乎民心,从国家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出发,坚持做出正确的战略抉择,在时代浪潮中坚定前进,以负责任的态度应对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2020年是节点,也是起点。迈入清华园,正式成为清华学子,对于你们而言,不仅仅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责任和担当。时代赋予你们新的责任和使命,同样需要你们做出抉择。没有人告诉你未来的日子应该如何度过,因为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在清华法学院发展的历史上,我们看到忠于国家深入骨髓的向哲濬先生、深受清华精神熏陶的国际军事法庭法官梅汝璈先生、竭诚报效国家和热诚实际问题的楼邦彦先生、在坎坷和不顺中仍坚定为国贡献的陈体强先生、为新中国政法事业贡献力量的端木正先生。“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上述清华法律人都是在国家苦难中成长起来的知识青年,不平凡的岁月留在骨子里的是坚定的家国情怀,爱国报国的理想早已融入清华法律人的生命轨迹。岁月奔涌从不停歇,奋斗征程永远向前。去年我以“你们来了,历史也就来了”为题欢迎新同学,面对复杂的国际形势,希望他们一定要保有历史忧虑感、责任感和使命感,随时准备为国出征,维护国家利益。现在历史的镜头转向了你们,与去年相比,这场猝不及防的疫情改变了一切,后疫情时代的国家和国际发展对你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希望你们可以培养自己定大局的思维,培养自己的历史眼光,将事物和现象放到历史的长河中去考察,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一切;希望你们练就观大势的思维,具备国际视野,在人类命运共同体和新型国际关系的世界舞台上再续辉煌;希望你们拥有谋大事的思维,培养一流的格局,培育“功成必定有我”的时代担当。大时代有大挑战,更有大机遇,呼唤大担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在面对重大抉择时,要追寻意义,不因名利熙攘而困扰;要坚守价值,不因境遇改变而动摇。“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2020年的开始过于残酷,2020级的你们被赋予了太多的重任。你们选择了清华,就是对国家使命的一种抉择与担当。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到,此次参加抗疫的医务人员中有近一半是“90后”“00后”,他们有一句话感动了中国:2003年“非典”的时候你们保护了我们,今天轮到我们来保护你们了。长辈们说:“哪里有什么白衣天使,不过是一群孩子换了一身衣服”。他们和你们一样,就是你们朋辈同龄的少年英雄。从“非典”到“新冠”,我们会不约而同地想到伟大的钟南山先生,未来的中国需要更多的钟南山,也需要更多的梅汝璈和向哲濬!于此,我对你们充满信心,期待着你们在担当中历练,在尽责中成长。

正如梁启超先生在《少年中国说》中所言,“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祝福你们奋斗“最燃”的青春,书写清华法学院的新篇章,谱写中国发展新格局。待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再回首2020年时,你们可以自豪地说:我没有碌碌无为,无愧于历史,不负时代。

(文章为作者在2020年清华大学法学院开学典礼上的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