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7月初，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苏考察时指出，“希望江苏在科技创新上取得新突破，在强链补链延链上展现新作为”。习近平总书记的殷切嘱托，为江苏实体经济和现代产业体系的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新方向。

江苏省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省份，经过多年努力已经成为全国经济发展的排头兵之一。泰兴市，作为江苏省泰州市的下辖县级市之一，1991年成立了经济开发区，成为全国最早的专业性精细化工园区之一。

园区内拥有“世界500强、化工50强”投资企业18家，建成氯碱、烯烃、医药、日化等产业链集群，培育出20个“世界单打冠军”产品，形成了“规模企业集聚、优势产品集中、主导产业集群”的发展格局，逐步成长为化工领域具有鲜明特色的示范园区之一。先后获评“国家新型工业化产业示范基地”“中国智慧化工园区试点示范单位”“国家绿色化工园区”等一批“国字号”品牌，连续10年跻身全国化工园区前十强，2022年位列第四名。

据悉，经济开发区创造了全市60%以上的工业经济份额，多年工业开票销售保持在千亿元规模，是泰兴市经济发展的主引擎。因此，护航开发区化工企业高质量发展、助力化工产业链强链补链延链，成为泰兴市法学会的长期课题和重要任务。

迎难而上，“首席”肩负使命主动接题

泰兴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法学会会长刘辉向记者介绍，泰兴市法学会紧紧围绕服务市委市政府高质量发展工作大局，先后于2021年和2022年成立了破产法研究分会和服务化工企业高质量发展研究会，建立了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打造了专业化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团队，开展了“六进”系列活动（送法进机关、进乡村、进社区、进学校、进企业、进单位），举办了“滨滨有法”系列法学论坛，准确掌握群众、企业存在的困难，帮助解决各类法律难题。

“肩负使命的首席法律咨询专家上门为群众、企业答疑400余次，解决各类涉企矛盾150起，解决企业法律困难100余件，受到社会广泛好评。”刘辉说，“其中，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参与化解的阿贝尔化学（江苏）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阿贝尔公司’）、阿尔贝尔化工仓储（泰兴）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阿尔贝尔公司’）资产出售式重整案件，入选《2022年度江苏法院破产审判十大典型案例》，其经验做法被最高人民法院公众号、《人民法院报》以及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公众号等报道宣传。”

阿贝尔公司是泰兴经济开发区内最大的苯乙烯项目之一，阿尔贝尔公司是其配套企业，为其提供原料仓储、运输等服务。2019年以来，受母公司债务危机影响，两公司资金链相继断裂，无力偿还到期债务。2021年8月、12月，依债权人申请，泰兴市人民法院先后裁定受理两公司破产清算案、破产重整案。

泰兴市人民法院副院长、市法学会破产法研究分会会长、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张荣介绍说：“本案在法院审理的过程中可谓波折重重，首先遇到的也是最为紧迫的，就是安全问题。”据了解，阿贝尔公司与阿尔贝尔公司有1500多吨易燃易爆的乙烯等化工原料，需存储于零下108摄氏度之下，由循环水泵、制氮机组等设备不间断运行提供能源动力。一旦发生泄漏，将会给土壤及水源造成严重、不可逆的生态环境损害，危及周边群众及厂区的生命财产安全。因此需要不分昼夜进行安全维护，每月仅设备维护、原材料安全等成本就高达350万元，但公司当时已再无存款或流动资金支付上述费用。

安全生产和环境保护责任重于泰山，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张荣主动担当，以泰兴市法学会平台和专家身份优势，协调对接部门资源，为党委政府、法院、管理人、债权人、投资人等主体之间搭建交流桥梁，发挥府院联动作用，推动各方之间良性互动，尽快破解破产审判难题。

充分了解案情后，张荣迅速向泰兴市委市政府、法学会相关领导汇报了案件情况，分析当前形势以及存在的困难。刘辉立即组织泰兴市委政法委、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应急管理局、生态环境局、法院等召开协调会，市委市政府领导对本案中涉及的法律、安全、社会稳定等工作逐一部署。

>>2021年8月26日，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团队参加破产工作协调会，商讨工作方案。受访者供图

会议明确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王建武牵头负责，组织泰兴市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应急管理局对两公司开展全覆盖安全检查，解决设备安全问题；协调两公司属地政府、供电公司、自来水公司、燃气公司等，解决能源供给和危险化学品存储问题；成立以张荣为首，安全生产、环境保护、人社劳保、审计会计等领域首席法律咨询专家组成的专家团队，全程服务本案。

协调会后，专家们立即行动，赴经济开发区制定资金解决方案和下一步重整方案。经多次协商，最终由泰兴市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预借1500万元作为共益债务，用于两公司的安全与环保支出及职工的工资社保费用，待两公司资产变现后及时清偿，解决了维护成本问题以及职工就业难题，确保两公司设备运转、职工在岗、安全无虞。

出售式重整，“首席”创新思路巧妙破题

涉危涉稳难题解决后，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团队接下来需要面对的是两公司的破产重整问题。

经过调研，“首席”们了解到阿贝尔公司工艺技术先进、市场前景好，阿尔贝尔公司在泰兴沿江岸线有两万吨级的液体化工码头资源，且两公司在泰兴经济开发区共拥有600多亩土地资源，地理位置不可分割、业务范围互相配套，具有较高重整价值。张荣表示：“如果能招募到优质投资人对两公司资产进行开发利用，不仅能维护债权人利益，还能实现资源优化配置，促进地方营商环境改善。”在充分尊重债权人意愿基础上，合议庭裁定，对阿贝尔公司清算转重整，与阿尔贝尔公司合并招募投资人。

不过，重整投资人的招募过程喜忧参半。“喜”的是，泰兴市化工行业的领军企业——新加坡独资企业新浦化学(泰兴)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浦化学”），以7.33亿元的底价报名参加了招募并缴纳了保证金；“忧”的是，投资人提出了“出售式重整”方案。

张荣解释道，“出售式重整”的优势在于重整投资人意在收购债务人的优质业务与资产，而非取得债务人股权，重整计划执行完毕后，债务人主体资格也随之注销以终结债务人的债务，债务人的优质资产得以在另一主体中正常运营。实现从“保壳再生”到“换壳新生”，有力降低了重整投资人的未知债务风险，最大程度地维护企业的营运价值，让重整投资人放心“接盘”、轻装上阵。“出售式重整”虽然优势突出，但其弊端也很明显：客观上增加了债务人企业的资产转让税费和土壤修复费用，初步估算近1.5亿元。

泰兴市法学会组织“首席”团队对“出售式重整”方案做了数轮风险评估、分析论证，一致认为该方案是目前最有效的解决方案，并决定采纳投资人的重整意见，组织双方谈判。

虽然最终方案经过数轮周密的论证，但专家们预判“出售式重整”方案或许不会一帆风顺。“出售式重整”方案披露后，遭到了大部分债权人的强烈反对，对方案实施带来了不小的阻力。此时，招募工作已经进入第二轮，若此次方案不通过，降价进入下一轮，势必对债权人造成更大损失。

“首席”们不辞辛苦、四处奔走极力协调，多次到现场召开研究分析会，最终争取了近一个月时间，倾向于传统“股权式重整”方案的债权人可以自行选择寻找新的投资企业。

协调聚力，“首席”攻坚克难完美解题

一个月后，正如专家们所预料的那样，两公司180余位债权人重新回到谈判桌前。为促进后期谈判顺利进行，在市委政法委的指导下，市法学会服务化工企业高质量发展研究会参与协助谈判工作。

市委政法委副书记、市法学会常务副会长张光明，市人民法院副院长张荣，服务化工企业高质量发展研究会秘书长张育新，带领“首席”团队多次会见双方代表，阐明利害关系，洽谈谈判事宜。感受到诚意后，双方代表均表示愿意作出合理让步。

张荣带领“首席”团队紧抓时机，开展谈判工作。谈判中，新浦化学也做出了让步，自主承担5000万元左右的废料处置、土壤修复等费用。最终，两公司的重整计划在债权人中高票通过。

2022年11月18日，泰兴市人民法院裁定批准两公司的重整计划。目前，新浦化学已全面接管两家公司，随着新项目提上议程，闲置的土地资产正“萌发”出勃勃生机。

王建武告诉记者：“习近平总书记来江苏调研后，泰兴市法学会牢记其嘱托，一心一意为化工产业链做优做强保驾护航，为培育出国家级、世界级化工产业园区作出应有的贡献。”

本案中，泰兴市法学会主动牵头，深化府院联动，创建破产审判、重整再生一站式处理机制；巧用清算转重整程序，挽救了具有市场价值的困境企业，实现了债权人合法权益的最大化；注重民生安全，保障了生态环境权益，维护了职工权益；为政府部门、司法机关、社会及案件当事人提供重大破产案件的识别评估、资源协调对接、疑难问题研判、跟踪反馈等专业化服务，展现了较高的法治素养与责任担当。

本案彰显了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助推法院延伸破产审判职能，帮助解决破产审判难题，是破产法学研究和实践运用的典型案例，实现了法律、政治、社会效果的高度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