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校领导,尊敬的贾春旺学长,孙总,梅先生,老师们,同学们:
今天真是荣幸之至,十分亲切,心里充满了敬意,又感到责任之非常重大,任务的光荣艰巨。
荣幸而亲切,是因为我成为了一名清华人,并且是在中华民族崛起的历史关头回国服务。还有什么比这更荣幸的呢?年初,顾校长、陈书记率团访美,招聘人才。他们热情相邀,特别关照,尤其是振民做了大量的工作。结果,就像古人说的,“精诚之至,金石为开”。此刻,我还要感谢李树勤老师,好些年前,他同振民就和我谈过回国服务的安排。当时因为刚开始译注《圣经》不久,俗务也多,便没能成行。这是我不会忘记的。
敬意,则在两个方面。首先,让我对孙总表示由衷的敬意,感谢孙总对清华的慷慨捐赠,大力支持法学院乃至中国的法律教育。昨天我们第一次见面,有点儿一见如故。因为他完全赞同振民讲的教育理念和我们法学院的发展战略,赞同我的学术工作计划,显示出一位在经济一线拼搏过来的企业家独到的眼光。我在边疆农村和社会底层生活过多年,我很熟悉、赞赏、敬佩这种在艰苦环境磨炼中成就的魄力和眼光。孙总,改天再讨教,我们再聊聊。
当然,今天我们济济一堂,最高的敬意归于梅汝璈先生。我觉得孙总支持清华设立讲席,纪念一位杰出校友,是开了一个好头,立了一个好榜样。其实,这也是西方大学通行的做法,相信将来国内会逐渐推广的。振民曾就命名征询我的意见,我说梅先生应该是第一人选。因为他不仅是著名的学者、法律家,他更是如周总理说的,我们的民族功臣。他和另一位清华校友向哲浚先生,还有倪征燠先生,一起在东京大审判所谱写的,是二十世纪中国法律人报效祖国的最光辉的篇章。当年,国民党政府那么软弱、不力,一心忙于内战;而麦克阿瑟和美国占领军当局如此骄横,罔顾中国人民的苦难、牺牲、世界和平的大业跟正义的原则,甚至为战犯开脱,将他们释放。梅先生以顽强的斗志机智应对,表现了崇高的气节和法律家的政治智慧,终于使主要的战犯伏法,受到正义的惩罚,为中国人民讨还了血债。
现在这讲席以梅先生的英名来命名,对于我,便是极大的鼓励与鞭策了。让我深感肩头责任之重,挑战之艰巨。
是的,是艰巨,否则何来的光荣呢?不言而喻,三十年中国高等教育获得了很大的成就,但同样有目共睹的是,教育正处于极为严峻的挑战之下。今天是喜庆、感谢和纪念的日子,因此我话说得委婉一点。正面地说,我们必须扎扎实实、认认真真地干,一小步一小步地前进,以争取不辜负先贤和英烈的期待,夺取那份应当属于我们的光荣。
这里,我向各位领导、嘉宾、老师跟同学简单汇报一下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我想,有这样几件事,是可以贡献于清华的英才教育和中国学术的。第一,自然是实现本人的学术计划。这方面只要保证时间,按部就班做下去,应该说是没有问题的。
我在振民的报告中看到这么八个字“诚信、担当、正直、卓越”。我以为这是一个英才教育的标准,致力于培育法律和相关行业、各个领域的精英或领袖型人才。这样的人才必须有广博的知识,会思考问题、解决问题,能够应付未来的挑战,甚至严重的危机。因此第二,基于这一理解,我想从两方面入手,开课并加强学生的学术训练。一是法律与宗教,本周已经开始,二是法律与伦理,即职业伦理,下学期开。前者是考虑到目前法律教育分科过细,各自为阵,容易耽误人才、压抑创新。冷战结束以来,全球宗教复兴,宗教冲突、骚乱、战争不断。宗教于是成为欧美大学的显学,影响到人文社科各个领域,包括法学。中国既已加入全球经贸体系,利益遍及五大洲,自然不可能站在这潮流之外。国内的社会经济发展同政策实施,也可能产生新的矛盾。宗教问题业已成为全球化时代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政策、策略的一个重要因素。我们的学生,即将来中国的英才,就需要从法律的角度学习研究宗教问题了。
职业伦理,则是法制建设三十年来一直未能安置的一块基石。伦理缺失,法治就难有信誉,少有尊严,各行各业都大受影响—-包括教育界学术界出的那些事儿。在法治化的现代社会,职业伦理又是政治伦理的基础。鉴于基层民主的制度创新的紧迫性,以及将来必然会逐步扩大的趋势,我以为,伦理的重建是改革能否最后成功的一个关键。清华在这一方面是可以,也应该,做领头羊,引领时代潮流的。
这两件事办好了,我想就可以促成第三件事,即交叉学科和跨学科研究,既拓展法学,又推动通识教育。通识教育是英才教育的基础,它需要一个氛围,来容纳自由的独立的阅读、思考、提问、讨论、研究、写作。假如上述两方面的探索和课程能够有助于这氛围的形成,那么我对清华文科的全面复兴、再创辉煌就可以做出点滴的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