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一些地方兴起一股“地标热”,把打造城市品牌、提升城市形象的干劲,倾注在争建“中国第一高楼”、再造“东方香榭丽舍”之类的城市新地标建筑上。这种做法,实在欠妥。
清华大学老校长梅贻琦先生有云:“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大学能够受人认可,首先源于大师底蕴、学术气氛,而非高楼高度;与之类似,各地倾力打造的城市地标要想赢得口碑、聚拢人气,不在摩天大楼如何高耸入云、富丽堂皇,而在是否与城市文化相统一、与建筑功能相协调。
不考虑城市文化,不顾及建筑功能,这样刻意打造的地标就没有灵魂,只能算上一堆砖头的堆砌。美国一媒体曾评选全球最有争议的十大建筑,中国某地酷似铜钱的建筑入选。该媒体认为,这一大楼“看起来并不和谐”。建筑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与城市文化相背离,与大众审美相冲突,恐怕是“不和谐”的主要原因。
其实,这种“不和谐”并不少见。建筑的设计原则是功能第一,形式第二。但很多所谓的地标性建筑,已经“本末倒置”,不但牺牲了功能性,甚至不再以大众审美的“美观”为要求,“张扬”、“炫目”、“独特”成为唯一追求。一些地方,建政府大楼就是“白宫”,建酒厂就是酒瓶,甚至还有模仿“福禄寿三星”的“人形”酒店。这类建筑,有的的确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口碑并不好,公众的认可度也很低,言谈中往往被当作笑料。建筑题材乱仿,设计语言粗鄙,内部装修贴金镶银,即使成为城市地标,也只是丑陋的标志,为人侧目,贻笑大方。
建筑是时代的语言,也是时代的精神。什么样的时代,就产生什么样的建筑。封建时代的明朝,为皇室不计成本建造了紫禁城;工业革命时代,钢铁铸就了埃菲尔铁塔;在当代中国,我们也有鸟巢、水立方为人称赞,成为中国发展的象征。而反过来说,丑陋的建筑也是当代趣味的反映,钱币状大厦、福禄寿酒店、山寨白宫……正是“造标”时代所留下的文化废墟,同样值得我们深思。
一座城市要想拥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地标,不应盲目跟风,简单复制,而要深入挖掘和凝炼与众不同的城市文化,让建筑弘扬文化,让文化光辉建筑。只有承载了深厚文化底蕴的建筑,只有与环境协调统一,才能称得上是“地标”,否则就只是钢筋混凝土和玻璃组成的没有灵魂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