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导师,各位家人,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在我心中,今年有两件大事,一个是庆祝中国共产党诞辰一百周年,另一个是你们毕业。作为你们的院长,更作为你们的大师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我今年满六十岁了,从教38年,还一直站在讲台上。我以为,天底下最好的职业就是教书,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在三尺讲台上,只须默默地耕耘,静静地浇灌。夏天送弟子们出征,秋天迎弟子们入门,寒来暑往,日月星辰,每天都在希望中度过。就像农民,流泪撒种,欢乐收割,天经地义,无怨无悔。
同学们,你们毕业了,真得感谢导师,他们在专业上指导,精神上牵引,生活上关爱,才塑造了你们独立的人格。我的导师朱维究先生,快八十岁了,还经常跟我通电话,转发音频、视频和有趣的文字,关心我的成长。我的同事张锋和王成栋教授,几十年勤勤恳恳,教书育人,今年夏天光荣退休了。六十华诞庆典上,成栋教授还做了“变革与重构一一21世纪的中国行政法”的演讲,声情并茂,几近忘我。我的同学舒国滢教授,积二十年之功,出版了巨著《法学的知识谱系》,他的野心是写出萨维尼《现代罗马法体系》那样的经典。我的同仁王人博教授,桃李江湖,设坛著书,成为宪法学界最有趣的大爷。我的学长席涛教授,十八年如一日,将全部心思都扑在“法与经济”的学科建设上,他不图名,不图利,是一位纯粹的教书先生。同学们,我们要向这些大先生们致敬,是他们的思想和智识,让我们成为有用的人。
我喜欢收集硕士、博士论文的后记,从中窥见作者的心路历程。观察发现,作者感谢最多的是导师、家人和朋友,较少感谢到普通辅导员和一般工作人员。其实,每个同学的顺利毕业,都有他们无微不至的呵护。让我们对他们有价值的劳动表示崇高的敬意吧。
同学们,办好法学院并不容易。学校为了保持法学在全国的领先地位,为每个学院设定了双一流目标。客观地说,有的目标跳一跳能够到,有的目标助跑百米都难实现。怎么办,是怨天尤人,还是绝地奋起?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全院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放手一搏,才能扭转困局。为此我们成立了工作专班,把总任务分解到每个研究所和办公室。有一首歌叫“团结就是力量”。歌中唱到,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光芒。”我们伴着它的旋律和节拍,开始了逆水行舟的艰难历程,终于在学校的考核中,从之前的成绩合格,跃上了优秀一档。华兹华斯说,荣誉之所以伟大,就因为得来不易。在此,我要为全院师生点赞,给大家鞠躬。
记得黄进教授当校长时,出了一本书,叫《何以法大》,是他开学和毕业典礼的演说集。一次跟他聊天,我问:《何以法大》,为何不在法大出,而要在人大出?他真诚地做了解释,并表示再版时一定要转回法大。
同学们,何以法大,这深沉的一问,扣打着每个法大人的心灵。它既可以理解为政法大学,也可以理解为法治天下。作为前者,它是外在、有形的,1952年钱端升院长创办这所学校时,就开始描摹它的形象了: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的校园;有思想、有风骨、有学问的先生;有灵魂、有本事、有担当的学生;像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那样,在世界上有较大影响。作为后者,它是一种理想,一种文明状态,从古至今,圣哲们一直在探寻它的足迹。亚里士多德说:已成立的法律获得普遍的服从,而大家服从的法律又应该是制定得良好的法律,这就是法治。走进新时代,我们已将“法治”转化为核心价值观和治国方略,写入我们的宪法中,让全体国民共同遵守。
同学们,明年5月16日,是法大创办七十年的大喜日子,七十年筚路蓝缕,七十年弦歌不辍,那何以法大呢?我以为,法大不在别处,法大就在自身。我们有了法大附小和附中,有了科研大楼和图书馆大厦,有了1、2、3号楼和老教学楼的被保留,(当然得重装一下,就看有没有钱了),一切都从旧秩序中走来,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若进一步说,又何以法大呢?我以为,可能不在拥有多大的校园,也不在毕业了多少学生,而在于法大对国家民主、法治事业做了哪些贡献,对人类知识增量、价值观形成和审美趣味的提升,形成了哪些影响。
昨天,法大有一位优秀校友,蒋勇律师不幸去世,网上网下,圈里圈外,都是对他的沉痛悼念。蒋勇同学是法律系94级毕业生,他所在的天同所是本院的实习基地,其本人也担任兼职导师和教授。蒋勇同学把个人事业、法治理想和国族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做出了无愧于时代的贡献。他是法大人的骄傲,更是法学院师生学习的榜样。2015年7月3日,他曾以校友身份,为本院研究生发表毕业致辞,他说,如果这样一个彼此信任、互相尊重的法律职业共同体得以实现,即便从这个法学院走出去的人四散天涯,我们也可以说,看,到处都是我们的人。
同学们,我们经由光阴,经由山水,经由一切他者,与梦想合二为一。那路途中的一切,有些与我们擦肩而过,有些便永久地驻入我们的灵魂,雕琢我们,塑造我们,锤炼我们,最后形成了我们自己。
亲爱的同学们,真正的知识是要走出书斋的,要去影响每一个愿意思考的灵魂。有你在,灯亮着。我们不在黑暗中,我们放心了。
谢谢大家。